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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5章 甚至不肯叫朕一声君父

第1105章甚至不肯叫朕一声君父

万文卿穿行在海棠花之间,从西花厅,走到了御书房,等待小黄门通禀后,他才整理了一下冠丶服,让自己更加得体一些,走入了御书房,见到了大明皇帝。

万文卿见到陛下首先就是面露疑惑,但他赶忙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疑惑,行了大礼觐见。

这次的面圣,其实从小黄门的称呼里,就能看得出来,此行已经成了。

小黄门叫他万巡抚,而不是万知府,小黄门可不是随便称呼的,既然敢这么叫,显然是皇帝有了明确的态度和指示,宦官就是专门干这个的,传话,用各种方式,传递圣意,让大臣面圣时候,提前做好准备。

万文卿已经是巡抚了,这是陛下的意志。

“臣拜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,万万岁。”万文卿五拜三叩首行大礼觐见后,听到陛下让他平身,他才站起来。

“此行爱卿前往岘港,万事都要留意,若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,直接写密疏入朝来,不要怕麻烦。”朱翊钧手一引,张宏将属于万文卿的密匣丶密印等物,交给了万文卿。

各地巡抚可以写密疏,绕开通政司,绕开朝廷,通过兵道,直接和皇帝对话,这是个恶政,但陛下是明君,有些手段,不是明君,根本用不了这些手段。

万文卿想要交趾巡抚的位置,来完成自我实现,既然有才能,有志向,那就直接给他,皇帝甚至没有客套,直接就给了,把正事先办了,再说其他。

“咱大明再征安南,再开交趾,这一次要是再失败了,咱大明就是个笑话了,一切都有劳爱卿了。”朱翊钧看万文卿拿到了巡抚的印绶,才笑着勉励着万文卿,不要怕,放心大胆的干。

出了事,他这个皇帝兜着。

“不知道爱卿可曾听闻,朝中科臣攻讦王谦杀戮过重,朕都给王谦拦住了。”朱翊钧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提到此事。

海外新开辟之地,不杀,真的解决不了问题,连老好人潘季驯到了绥远,也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,一些个抗拒王化的死硬分子,都被潘季驯丶刘东星给杀了。

如果遇到必须要大开杀戒的情况,那就动手,不要有任何的尤豫,他这个皇帝不会袖手旁观。

“臣谢陛下隆恩。”万文卿再拜,他当然听得懂,而且他觉得陛下其实特别好相处,真的认真做事的臣子,陛下的圣眷就是源源不断。

君示以诚,臣自然会效死报之。

万文卿眉头紧蹙的说道:“陛下,臣去年六月曾经面圣,对陛下详细阐述西洋商盟诸事,这短短一年,陛下为何消瘦至此?”

陛下瘦了,这是万文卿面圣后,第一直观的感觉,因为陛下瘦太多了,但凡是长着眼睛,就能看出来,他一进门,就是疑惑这一点。

“去年一场重病掉的秤,到现在都没涨回来。”朱翊钧倒是颇为平静的回答了问题。

重点不是掉了秤,而是没长回来,他去年九月掉了三十五斤,这已经七月份了,他的体重,没有太大的变化。

这个现象,让太医院的大医官们,忧心忡忡,陈实功和庞宪,以龙体为江山社稷之根本为由,请求陛下停止驻跸松江府处置国事,最起码把掉的体重长出来,再继续南巡妥当。

重病的时候,身上的肌肉,就是最后一道保命符。

但朱翊钧又一次没有遵循医嘱,他不得不来到松江府,国策是海陆并举,可大明当下的开拓重心,还是在开海上,只要这个重心还在持续,他就只能如此来回奔波。

“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。”万文卿立刻就明白了陛下为何这么消瘦的原因,国事繁重,不累是假的。

随着发展,大明社会复杂程度在快速上升,而大明朝廷的治理能力,没有得到相应的提高,这需要时间,需要大学堂丶吏举法培养足够多的官吏,这就导致了陛下的这种过度操劳,很多很多事,都需要陛下亲自去处置。

“爱卿勿虑,顶多三五年,就不会这样了。”朱翊钧倒是笑容满面,阳光璨烂,就象现在环太商盟理事会制度逐渐成熟后,就不用皇帝太操心了。

外事月,他依旧可以保持充足的休息,庶务上,礼部丶鸿胪寺丶总理事会都可以妥善处置,皇帝只需要朱批就是。

万文卿说了一下这次南下岘港,他对交趾的一些规划,万文卿讲的很大胆。

永乐征安南,大明对安南的了解不多,而且那时候,堪舆的手段也有差,导致大明高估了安南地域的广阔,给安南划分了足足十三个府,万历绘测至今,安南有多大,一清二楚,明明白白,万文卿认为,分三个府,绰绰有馀了。

北边一个红河府,南边一个占城府,中间一个岘港。

“你这个规划,和礼部设想不同,礼部打算照搬永乐旧制,朕觉得你讲的也很有道理,这样,你到了岘港,实地看过之后,再写本奏疏入朝,放到廷议上,再议一议。”朱翊钧思索了片刻,没有马上认可,而是让他调查之后,再奏闻朝廷。

“臣遵旨。”万文卿又提到了他对交趾经济发展的一些规划。

“舶来粮不能停,夷奴也不能停。”万文卿总结了他的规划,归根到底就是两不停,继续买粮,继续让夷奴从船舱里长出来,再讲明白点,就是减丁。

大明攻伐安南之前,舶来粮和夷奴生意十分红火,大明打下来安南,这两项生意依旧要进行,大明军难道白打了吗?

朱翊钧的手指在桌上敲动了几下,才点头说道:“这事儿,朝中也是吵得很凶,大部分的朝官,都觉得应该停了,毕竟以前是安南,现在是交趾,既然是大明的属地了,那就没有再为难的理由了。”

“可是你讲的很有道理,你去了岘港,也不宜更张太急,这些生意,先维持着,看看战争的事态,再做决定。”

现在还是第二阶段,大明军还有可能输,当然,从实际而言,大明军会输这件事,又不太可能。

看看战争局势,等到战争结束后,再做打算。

万文卿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,他其实很想告诉陛下,大明军不会输,因为万历朝用兵和其他时候不同,万历朝用兵,不用担心有将领会养寇自重丶拥兵自重。

这样打仗,是不会输的。

大明皇帝不用担心军队的忠诚问题,是因为大明军必胜的信心,是完全由陛下带来的,所有的军兵丶将帅都清楚的知道,有人在朝中为他们遮风挡雨。

军队对皇帝的忠诚,并不受军事天赋影响,大明上下内外,要的明君圣主,是人君,不是全知全能的神。

朱翊钧和万文卿聊了很久,主要是关于交趾的局势,万文卿阐述了自己的理解,他拜别了陛下,就准备前往岘港赴任,他站在晏清宫门前,下定决心,下次再来,他要进步,他看见了金山陵园的牌坊了。

这次面圣如此的顺利,万文卿必须要感谢姚光启的保举。

姚光启说了中肯的话,可官场上,这句中肯的话,却格外的难得。

就在大明皇帝忙于外事之时,从安南传来了捷报,大明军攻克了海云关。

海云关位于岘港以北六十里的海云岭,乃是安南第一雄关,是安南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所在,大明军拿下了海云关,彻底打通了从红河平原到岘港的陆路信道。

而岘港也不再是一个孤城,海路两线全都打通了,代表着即便是现在就结束战争,大明依旧可以稳稳的拿住岘港不松手了。

这是大明征伐安南的战略目的,把岘港,真正的控制在大明的手中。

“好好好,我大明好儿郎,海云关大捷,来之不易!”朱翊钧看着面前的捷报,连说了三个好,站了起来,走到了堪舆图前,一挥手说道:“快,把捷报传给戚帅和先生看看,刊登在邸报上,昭告天下!”

大明征伐安南进入了第二阶段,相持阶段,具体相持的地方,就是海云关。

阮主阮福源几乎集中了所有能够集中的力量,在海云关一线,对抗大明沉重而巨大的军事压力,为此,阮福源不得不压上广南国的一切。

安南的局势非常复杂,有黎氏做国君,有僭越了黎氏的莫氏,也有僭越了莫氏的郑主郑松,还有僭越了郑主的阮主。

阮福源他爹阮潢,受郑松之命镇守顺化地区,镇守了几年,他把海云关一堵,直接带着安南南部,自己建国了,名叫广南国。

阮主阮福源,几乎倾尽了安南南部所有的力量在海云关,而大明军正面击败了这股力量。

这意味着,阮主所带领的广南国,已经在军事上,没有能力对抗大明了,之后无论做什么,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。

“这个阮福源什么意思?他要把自己的闺女,送给娄虎?”朱翊钧传递了捷报之后,才又仔细看了骆尚志写的奏疏,捷报上没写的东西,都在奏疏里。

阮福源在海云关一线,对抗大明的同时,还在求和,而其具体做法,不是向大明求和,而是向骆尚志求和,他把自己闺女,送到了前线,送到了大明军阵之中。

送给骆尚志,这么做,就是为了诚意。

骆尚志则觉得,阮福源这番行为,羞辱了他,羞辱了他对大明的忠诚;羞辱了大明军,羞辱了大明军的军纪。

他首先是大明军的一员,其次才是主师。

“这阮福源这女儿,还是很美的,号称广南第一美人。”张宏翻开备忘录看了看,才继续说道:“其实不是亲生女儿,而是养女,阮福源看这女子貌若天仙,就认了义女,已经有几年时间了。”

为了不眈误事儿,张宏收集了很多安南的消息,方便陛下问起的时候,他能翻翻书,这女子是阮福源手里的一个筹码,关键时刻,可以跟人联姻,度过难关。

可惜,大明军来势汹汹,这点筹码,根本无用。

“陛下,这个阮福源,在广南自称仙主,而这个女儿,被叫做仙女。”张宏又解释了这个广南国的立根之本—一宗教。

虽然大明看不上宗教这种东西作为立国的根基,可海外的番邦小国,几乎全都是以宗教立国,而且宗教的动员能力,也是极强的,相比较郑松的不堪一击,至少阮主还进行了抵抗。

虽然就结果而言,也就抵抗了不到三个月,就被完全击溃了,这是因为大明军太强了,郑松就拿阮主一点办法没有。

朱翊钧拿过了张宏的备忘录,看了半天,这安南南部的广南国,确实有点东西,但只有一点,不太够看。

骆尚志把这个仙女放到了船上,要送给皇帝陛下。

朱翊钧也不要,看看那个尼姑庵缺人,送进去就是,一个夷人女子,入不了宫门。

捷报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内外,邸报刊登了前线捷报,引起了又一轮的庆贺。

在这轮庆贺之中,高攀龙反而是松了口气,他在战前泼冷水,希望大家都冷静下来,不是希望大明输掉这场战争,而是希望大明赢的彻底的胜利,否则他也不会在杂报上实名提出那个观点:安南,好打不好治。

而这次的捷报,也有出乎意料的效果,鸿胪寺诸多官员发现,就是泰西来的蛮夷使者,都变得可以沟通了,甚至通情达理了起来,讲道理,终于不再是对牛弹琴的感觉了。

鸿胪寺诸官,算是松了口气。

这次大帆船到来,除了贸易之外,最重要的是,就是关于墨西哥银矿官厂设立的后续,倒不是说墨西哥银山的开采有多么的困难,而是秘鲁也请大明共同开发富饶银矿。

西班牙特使,快气疯了!

这秘鲁总督府,借着秘鲁发生的内乱,告诉西班牙特使,富饶银矿彻底停产了,而且没有恢复生产的可能,因为已经完全落入了土着夷人的手中。

结果秘鲁总督府,却对大明朝廷摇尾乞怜,邀请大明前去开发。

西班牙特使又不是个傻子,立刻就明白了,秘鲁的富饶银山,只是对西班牙本土停产了,而不是真的停产了,土着夷人叛乱,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。

得知真相的西班牙特使,气的整宿整宿睡不好,一起床,还把脑袋给磕了一个大包出来。

“咱大明读书人的心思,都用在这种地方了吗?”朱翊钧看着面前的奏疏,面色极为复杂。

松江府为了方便陛下处理庶务丶外事,专门营建了一个四夷馆,和京师四夷馆不同,松江府四夷馆,突出一个逼仄,具体而言,就只有三尺三的高度,人在里面,必须弯腰驼背才能前进。

这就是在故意为难人。

不是西班牙特使被磕到了脑袋,皇帝还真不知道,大明的读书人的心思,能这么脏。

“也是为了驯服蛮夷的桀骜不驯。”张宏分析了下,给出了他觉得比较合理的解释。

万历维新这些年,大明最闹心的衙司,就是鸿胪寺了,要天天跟这些夷人打交道,是真的折磨。

有一段时间,鸿胪寺官员,要天天给一些蒙兀儿国来的贵族上课,禁止他们随地大小便,四处拉屎。

后来鸿胪寺诸官,实在是劝不住,鸿胪寺只好请了陛下,陛下派了缇骑,掏出了鞭子来,才纠正了这些家伙四处拉屎的恶习。

缇骑是真的打,小的三鞭,大的五鞭,再犯十鞭,屡教不改,五十鞭。

缇骑五十鞭抽下去之后,这些夷人贵族,终于不再四处拉屎了。

不怪鸿胪寺的官员小心眼,为这些蛮夷营造如此逼仄的官舍,要杀他们的锐气,这些桀骜不驯的蛮夷,的确得教训一番,才知道如何说话。

“多少有点不雅。”朱翊钧稍微尤豫了下摇头说道:“不雅就不雅吧,重建还得花银子,朕哪有银子,建都建了,就这么将就用吧。”

大明是天朝上国,礼仪之邦,这种折腾人的办法有点不太雅致,可是要雅致就得再花银子,朱翊钧心疼银子,最终没有做出改变。

“秘鲁总督府所请之事,礼部的部议送来了吗?”朱翊钧问起了秘鲁富饶银矿,秘鲁总督府提议共同开发,这个议题,对大明真的很有吸引力。

“礼部和户部坐到一起,把这事儿议了下,户部支持,礼部反对,少宗伯也很反对。”张宏将刚刚送来的部议奏疏,放在了陛下面前。

朱翊钧看完了部议的奏疏,眉头紧锁。

高启愚明确反对这个议题,他的理由很充分,如果秘鲁是秘鲁国,而不是秘鲁总督府,那自然要答应,可秘鲁是西属总督府,那就不值得信任。

墨西哥总督佩托,是如何祈求到大明的怜悯?佩托已经在谋划着名组建墨西哥国,竖起了大旗,明确表示要脱离西班牙的归属,这才有了合作开发墨西哥银矿群的大前提。

如果大明一听有染指富饶银矿的机会,就急匆匆的答应了下来,之后,秘鲁总督府以本土要求,强行抄没丶驱逐丶杀害大明驻派人员,又如何处置?

秘鲁总督府甚至都不肯脱离西班牙的统治,也不肯叫陛下一声君父。

那完全不必跟其合作,风险远大于收益。

而户部尚书侯于赵,则是见钱眼开,侯于赵所代表的户部,意思也很明确,不管其他,先把手伸进去,先干了再说,至于之后的事情,之后再说。

大明之前一直缺乏很好的契机,去插手富饶银矿之事,现在当务之急,是让富饶银矿滋生出明军来,只要矿上出现明军,早晚就是大明的矿了。

我的,我的,都是我的!所有的银子都是我的!这就是户部的理念。

双方围绕着这两个观念,你来我往,谁都不肯让半分,高启愚的底线很明确,秘鲁不脱离西班牙的统治,这合作开发富饶银矿,免谈。

“张大伴以为,他们谁说的更有道理?”朱翊钧笑着问张宏的看法。

“臣看谁说的都有道理,还请陛下明鉴。”张宏左看看右看看,最终无奈的说道,他瞧着都对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矛盾普遍存在,有好处自然会有坏处,他们吵来吵去,其实吵的不是这件事儿本身,都是抓着有利于自己的话说,是为了确定这件事的主导权。”

“佩托总督巧献银山,秘鲁总督眼红下注,这不仅是一个银矿的事儿,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儿,可能是铜山,也可能是金山,两部争的是权力。”

张宏又看了一遍奏疏,才眉头紧蹙的说道:“都是朝廷的衙门,都是陛下的臣子,争来争去,又有什么用?今天花落户部,明天花落礼部,不都是落到大明手里了吗?”

朱翊钧对张宏很满意,他很忠诚,完全够了,做御前大珰,确实是有些不趁手了,朱翊钧真的在用心教了,可是张宏看问题,总是隔着一层。

“张大伴,这是在分赃。”朱翊钧用了更加简单扼要的话,讲明了其中的关键。

张宏恍然大悟,陛下这么一说,他就真的懂了。

大明很大,朝廷不是几间宫殿楼宇,而是一个个的利益群体,任何集体,组织规模庞大后,各衙司之间,就象是九头蛇,一个身体长出九个头来,这九个头会互相掐架。

这是关键利益的分配,自然谁都不肯让了,宁愿把它搅黄了,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。

黎牙实的天赋就比张宏强一些,他就讲,不能给大明太大的外部压力,不要让大明团结起来,要让大明傲慢起来,这是对付大明的唯一办法。

他知道,还讲了出来,就对得起他在大明吃这二十年的饭。

朱翊钧斟酌了一下,朱批了这本奏疏,让户部再议定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,如何联合开发富饶银矿。

这个朱批,等于说,把这件事交给了户部去处理,户部自己也吃不下,户部也要礼部丶工部配合,才能把这件事做好,不过户部是主导而已。

钱粮归户部管,礼部这次的手,伸的稍微有点长了。

高启愚说的也有道理,秘鲁连脱离西班牙的统治都不肯,这种蛇鼠两端的行径,需要大明警剔,绝不可以轻易答应下来。

要让秘鲁拿出点真金白银的东西来交换,要让大明水师驻军,大明水师鞭长莫及,那就让金山水师驻军。

很快,户部就拿出了章程,而户部的意图十分明确,要求秘鲁总督府割让鹏举港给大明。

图穷匕见。

从刘吉第一次带领大明船队环球贸易,刘吉就看中了鹏举港这片地方,天然良港。

鹏举港,是西班牙在嘉靖十四年创建,名字叫瓜亚基尔,城市的主要部分创建在圣安娜山和圣卡门山之间的山麓上,两座山,就宛如一只正在准备腾空丶展翅高飞的鹏鸟。

鹏举这个名字,来自于武圣岳飞的字。

大明盯着这个地方不是一天两天了,刘吉都已经退休了,但依旧对这地方念念不忘。

如果能拿下这里,大明就可以在南美洲拥有一个落脚点,这就是大明海外开拓中,意义重大的一步,代表着大明从近海,真正走向了远海。

北美洲有金山国,南美洲有鹏举港,中间还有链接太岳城和崇古城,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新日运河。

唯有如此,才能算是大明在太平洋拥有了决定性的话语权,意义极其重大。

而户部,也要求秘鲁割让这个港口给大明,作为交换,大明商船,将会在鹏举港集散大明货物。

秘鲁总督府折腾来折腾去,假借土着夷人造反的名义如此折腾,不就是图大明的货物,物美价廉吗?

秘鲁特使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直接拒绝,这么大的事儿,他不能自己决定,特使要回到总督府,让总督来决定是否可以割让。

树倒猢散,墙倒众人推,秘鲁特使没有答应大明的要求,反倒是智利总督府,见缝插针,请求大明和智利总督府联合开发硝石矿,看上哪片地方,随便说,都可以割。

费利佩称霸整个泰西,就是因为他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火药可以使用,这些火药,就来自于智利的硝石矿。

反正不是自己的地,割了也不心疼,智利没有银矿,和大明谈判,也没什么底气,只求大明怜悯,分口汤给他们喝。

这次户部和礼部的态度则是完全一致,都是不答应,银矿是肥肉,硝石矿不是。

大明火硝产量早就有点过剩了,从孟加拉来的咸沙,堆满了上海县的仓库,大明朝廷严重高估了战争消耗火硝的数量,只能在烟花上下文章,但大明城池里,木房太多,烟花容易引发火灾。

皇帝料敌从宽,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,比如火硝产业规模有些过大了。

任何无序的扩张,都是极其致命的,大明已经在收缩火硝的产量,智利总督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,大明不感兴趣。

大明倒是想要麦哲伦海峡,可这个海峡的控制权,不在智利总督府的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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